真宁拉了拉肩上的背包，随口说道：“喔，人还挺多的。”
“现代人那么喜欢看耍猴吗？”阿梓疑惑说道：“明明有手机和电脑在。”
“与其说是喜欢看耍猴，不如说是喜欢凑热闹吧。”言铭带领着队伍汇入人行道上的人群中，一边走一边说道：“虽然我也认同你的想法。”
明明在花样百出的现代，马戏表演已经不像过往那样夺人眼目，就算想看也大可以上网看一些著名的马戏表演，特意跑大老远来看一个从没听说过的演出，换作以往言铭是绝不会这么做的。
有这时间还不如和小空多呆一会。
“网上看的和现场看的临场感怎么能一样呢！”
耳边响起栾未槑的声音，里面有着抑制不住的雀跃与激动。
“快！快！不然票就要卖完了！”
这个本应脱离了身体各种激素约束的家伙，却是场中最为兴奋的一个。言铭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场上阳气过多，以她这个小鬼的能力无法随便离开附体状态的话，她现在估计已经直接飞过去了。
待随着人流走出人行道后，没有了红叶木的阻拦，眼前豁然开朗，而欢悦的乐曲声也随之灌入耳际。
展现在眼前的，是一片闪耀着明亮灯火的帐篷，把这块平常多是广场舞大妈和溜冰鞋少年占据的空地几乎占满。而在这片帐篷中，最为惹眼的自然是视野正中最大的那个帐篷，估摸着至少也有三层楼高吧，占地面积更是有半个足球场。
看门口排着的长队，这个帐篷应该就是表演的主要地点了。
而在帐篷前仅剩的空地上，自然也是实现了空间的最大利用，有着各种小贩摆的摊子，热闹得像是在过节一般。
等言铭带领着众人挤过人群来到买票地点时，真宁和阿梓均已左手一串棉花糖，右手一串章鱼丸子，吃得正起劲，而言铭怀中还被真宁塞入了一桶爆米花，看上去比起看马戏，对吃的更感兴趣的样子。
“麻烦来三张成人票。”
幸好还有余票，拿到票后他们就转去入口处排队，而就是此时真宁才突然想起来件事：“啊，忘买水了，言哥能麻烦你去买水吗？”
“不，你还是叫我言弟吧。”感觉干苦力活的都是自己。
真宁接过言铭怀中的爆米花，说道：“哪里的话，小妹在现代的生活可是还要依赖你呢。”
“但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熟悉现代生活。”言铭想起上次剪辑那个音频时还是对方帮的忙，不由得开始质疑自己现代人的身份。“跟你一比，我反而更像是从古代穿越来的。”
“喔！那样的话正说明你适应能力的强大啊！居然这么快就代入了现代人的身份，完全看不出来前不久才刚从山顶洞里出来。”
“直接就是原始人了吗！”言铭吐槽道。
不过他也只是嘴上说说，还不至于因为去买瓶水而不满，所以挥了挥手就转身逆流人群去买水。
看着言铭离去的身影，阿梓把最后一颗章鱼丸子嚼碎咽下去，说道：“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说话方式的？差别好大。”
真宁耸了耸肩：“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。”
“是吗。”阿梓也只是随口一问，并没有过于深究的想法。
“连仅仅是知道现在已经是千年后的你，都和我记忆中的你差别巨大了。更何况我还是亲身度过这段时间。”
真宁停顿片刻，才轻声说道。
“那个家伙不在的这段时间。”
阿梓默然，虽然言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流中，但她的视线依然盯着哪个方向，目光涣散，仿佛穿过时空的约束，来到回忆的彼方。
……
“三瓶水。”
“九块。”
用手机付了钱后，言铭拿着三瓶水正准备回去，栾未槑突然说道：“等等！你看那边！右手那边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
言铭依言看过去，很快就锁定了栾未槑叙说的目标。
那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，小脑袋四处张望，脸上带着茫然与急迫，眼中更是有水雾浮起。
她站在靠近公园那边，红叶木的阴影覆盖而下，又有摊位遮掩，或许也正因此才没被来往的人群注意到异样，不然估计早有大帮子热心的大妈大叔前去询问情况。
“快去看看，看起来像是走丢的。”
言铭走过去，女孩看到有一个人朝自己走来，还吓了一跳般后退了半步，言铭不得不停下脚步，缓缓蹲下身体，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危险，脸上努力露出温和的微笑：“你是和家人走丢了吗？要我帮忙吗？”
似乎是觉得言铭看起来确实不像坏人，小女孩这才嗫嚅着应道：“嗯。”
“你记得家里人的手机号码吗？”
小女孩皱着眉头说道：“13250……”言铭把矿泉水放到地面，正按着手机号，然而停顿片刻后也没见对面继续说下去，不由朝女孩投出疑惑的视线。
对于言铭的视线，女孩脆生生的说道：“忘了。”
“怎么办，要不直接打110吧？”栾未槑说道。
言铭刚才确实是有这个想法，不过转而想到她的父母应该就在附近，而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奔着马戏团来的，等人都进场得差不多了，他们来找人时应该会很明显。
想到这里，言铭说道：“你和家人是在哪里走丢的？要不我陪你去找找。”
这时女孩指着马戏团那边的帐篷区域，说道：“刚才，我看见爸爸进去了，但是，我怕，你能陪我进去找吗？”
言铭顺着女孩的手指看去，发现并非是那个大帐篷，她指的是旁边的那些小帐篷，应该是马戏团工作人员暂时居住和摆放道具的地方吧。
“你看见你爸爸进去了？”言铭奇怪问道。
难不成她的爸爸是马戏团的工作人员？
“嗯。”女孩用力的点点头。
“你爸爸，是做什么工作的？”
“不知道！”
“……”
言铭还在考虑着是带她去找家人，还是呆在显眼的地方等她家人找来比较好时，栾未槑说道：“那就去问问看吧，说不定很快就能碰上了。况且我也很好奇马戏团住的地方是怎样的。”
后面那句话才是要点吧！
不过看现在场上人员已经逐渐稀少，却也没见有显眼的寻人的身影，那对方确实有一定可能进马戏团里面找人去了。
“大哥哥，能带我去找爸爸吗？”
女孩靠近过来，站在更明亮的地方，言铭这才发现她长得还挺可爱的，穿着一身汉服般古典精致的小裙子，此时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，一双大眼睛正眨巴着投来期待的目光。
言铭微笑道：“好，哥哥带你去找爸爸。”
小女孩的双眼中一下子迸现出光芒，脸上也展现出笑容：“嗯！”
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，言铭看去，发现是阿梓从微信上发来信息。
阿梓：快进场了，你在哪里？
言铭：你们先进去吧，我遇到点事，等会就来
发完信息后，言铭收回手机，把一瓶水递给小女孩：“口渴了吗？喝口水吧。”
女孩接过水瓶，这时言铭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拧开瓶盖，刚要重新接回来，却看见她那只看着小巧的手轻而易举的拧开了瓶盖，双手捧着瓶身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水，随便擦了擦嘴角，重新拧上瓶盖，抱在怀中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墨娪。”
“好，墨娪，那我们走吧。”
……
陈果果坐在位置上，新奇的东张西望，眼中的兴奋洋溢而出，虽然在网上见过很多马戏团的表演了，但来到现场还是第一次。而现场给她的感觉，比在网上看的还要更让人新鲜。
高耸的红蓝色交接的帐篷顶部，垂挂着一串串彩旗和彩灯，图案鲜艳的长椅一圈圈整齐摆放，大概因为今天是星期四，所以来的大都是大人，陪着不用晚自修的小孩，而即使今天不是星期天，这里都几乎满座了，这让陈果果再次为自己今晚的选择感到庆幸——
要真的等到放假才来，那估计连票都抢不到了。毕竟自己住在都南城。
“我们旷掉晚自修，真的没事吗？”
钟萌眼中虽然也含着跟陈果果一样的兴奋，都一想到此行是逃出来的，就不免有点担心的拉了拉自己同桌的衣角。
“没事的，今晚是历史老师值班，他向来都不怎么管事的。”陈果果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，说道：“诶，你说待会有没有空中飞人，还有大象顶球之类的表演啊？”
“大象好像没有，我看宣传单倒是有老虎。”钟萌答道。
“喔！我还从没看过老虎呢！如果待会还有把人切开的魔术表演就好了。”
陈果果看到钟萌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，只能暂时收敛住兴奋感，安慰道：“放心啦，要是真被捉住了，你就说是我硬拉你出来的好了！”
钟萌在身前摆着双手急切的说道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陈果果微笑道：“那你这样想吧，反正都已经出来了，回去肯定来不及了，既然这样，不如就好好享受吧！”
看着同伴那招牌性的充满活力的笑容，钟萌忐忑的心也安复下来。
说得也是，木已成舟了，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。这样想着，钟萌也就抛开担忧的想法，准备把视线投向场间。
“就算是临刑前的犯人也得吃顿饱饭不是。”
钟萌刚要扬起的脸庞一僵，这次彻底苦丧下来，低声抱怨道：“这更让人心慌了好不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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